【圈套/飞唐】长日漫漫 03
03 更替的指针
“唐毅刚才给我打电话诶。”
赵立安发现新大陆一般拎着手机冲到Jack面前，后者正在厨房里按着胡萝卜滚刀，听见前老板的名字手里稳当的动作一点没停：“他有事？”
“没，就问阿飞今天有没有出任务，我跟他说阿飞这几天被局长按着写晋升资料，不给出外勤。”
“那你就当他闲来无事关心一下前男友好了。”
“可是他的语气不太对啊……”
赵立安不高兴Jack用“前男友”三个字代指孟少飞，不甘示弱地辩驳，也不知道是想证明些什么。Jack这才搁下菜刀，擦干手拿出手机飞快地敲敲打打起来。没过片刻，一则挟持幼稚园的突发新闻被递到赵立安眼前。
“那你也可以当他是关心则乱，投石问路，”Jack的笑容里藏着点揶揄，虽然他对前老板的感情生活完全没有兴趣，但别人家的热闹，总归还是好看的，“唐毅也真是有够慌的，西区根本就不是你们的管控范围，就算要出警，也轮不到你们啊。”
唐毅确实是慌了，以至于忘记孟少飞马上升任侦查总队长，更多时候需要坐镇指挥，就算带队出勤，也轮不到他来冲锋陷阵。更何况孟少飞的左膝在2年前的一次行动中负伤，落了旧疾，想冲的时候也十有八九会被拦下。
在那漏网的一二意外之中，唐毅曾不发一语地用浸热的温毛巾为孟少飞敷暖酸痛的膝盖，再听他长篇大论地解释情况如何如何危急，狂追犯人三条街这件事实在是万不得已。
“好了，”唐毅打断他堪比结案报告的开脱，“反正我强调再多次，你也没一次记得的。”
“对不起嘛……”孟少飞委屈巴巴地抬眼看他，是再熟悉不过的服软套路。唐毅拿他没办法。
“手表给我，明天让人修修看，不行就再买一只。”
“额，你看到了哦。”孟少飞以为自己把白天行动中撞碎的手表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笨，你衣服都谁拿去洗的，放口袋里我当然看的到。”唐毅对着孟少飞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无奈的很，这家伙，有时候简直粗枝大叶的不像个警察。
“下次要想好再行动，还以为自己和以前一样年轻吗，孟警官。”
“是啊，我这颗年轻的心还是和以前一样爱你啊。”孟警官没皮没脸地偷换概念，自顾自凑过去吻他，不由分说贴上来的唇和唐毅掌心按压着的毛巾是如出一辙的温热触感。他松手往对方大腿内侧摩挲过去，那块白色毛巾没多久便顺着孟少飞屈起的膝盖滑落到地毯上，却是谁也没空去管了。
唐毅从回忆里抽身，古宅阳台正对着的郁葱山景在夜色里怎么也瞧不分明，身后传来轻轻的响动，是左红叶。
“阿毅，要聊聊吗？”
***
“妮妮再见！这是我小舅哦！”
“阿美再见！这是我小舅哦！”
“小杰再见！这是我小舅哦！”……
孟少飞背着手正立在市立第一小学的大门左侧，哭笑不得地看着身边正和放学走出校门的同学热情招呼的古芷秋。她一手紧紧拉着孟少飞的裤管，一手忙前忙后地不断挥动，看起来恨不得要把“今天安全演习带队的帅警官是我小舅哦”这句话裁成绶带佩在身上。
边上同样一字排开的侦查队员们早就笑得不行，和孟少飞相熟的骨干挤眉弄眼地凑头过来打趣他：
“老大，你侄女可真有活力。”
“……随我，怎样？有意见？”
“不敢不敢。”
孟少飞面无表情地瞥去一眼，搭话的队员赶忙转过头，憋着笑意继续向其他小朋友颔首道别。
话是这么说，但看到随着涌出校园的人流逐渐减少，古芷秋再也找不到可以炫耀的同学时，孟少飞还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牵起古芷秋的手，向身边的队员交代了几句收队事项，然后蹲下身来看着她。
古芷秋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说话的语调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小舅！你今天拿着枪冲进我们教室的时候！实在是，太~迷~人~了~”
“坏人就在你身边诶，注意力还给我放在这种地方，”孟少飞带着一点没端住的小得意，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后面哥哥姐姐们讲的都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古芷秋用力点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那好，小舅待会儿要收队回去了，你呢？今天是谁来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孟少飞抬手看了眼时间，皱起眉头，暗暗埋怨左红叶连自家女儿都看顾不好，正想着是不是该给对方打个电话，就看到左梓秋的眼睛亮起来，朝自己身后清脆地喊了一声舅舅。他顺着左梓秋的目光转过身，看到有个人一身西装笔挺地站在离校门口最近的行道树下，也正看着他。
是唐毅。
他伸手去摸手机的动作顿时滞住，但仅仅犹豫两秒，就利落地一撑膝盖站起身，对着朝校门口走过来的唐毅打招呼。
“嗨。你来接小秋啊。”
唐毅在他面前停出一段礼貌的距离：“嗯，到了有一会儿了，在等……她和同学打完招呼。”
古芷秋欢呼着扑进正牌舅舅怀中，唐毅勾着嘴角顺势接稳了。那笑容轻巧地撞进孟少飞眼里，让他下意识收拢起被古芷秋松开的右手，可那里空落落的，像溜走一阵风。
“老大！要走了喔！”远处已经上了车的队员在喊他，他抬臂扬了扬，示意自己听见了。
“那我先走了，小秋，再见咯。”孟少飞又看了一眼唐毅，没说什么，只摸摸古芷秋的头同她告别。唐毅的目光落在他伸出的左手上，突然发现孟少飞手腕上戴着的表，已经不是自己送给他的那只了。